Saturday, January 17, 2009

轉眼間





轉眼間,這真夠意思。
當你千頭萬緒,總能夠從這裏開始說起。

熱水從我身上流下,我猛然想起很久以前那雙舊皮鞋。
轉眼間年歲過去,替用的一對也破爛了。
它們各有各的紋理,各有各的好看。
那次我穿起那又硬又亮的新鞋子,
就想起它們。

我記得我在墨城的國家藝術館看Art Deco的展覽,
看見那小女孩在撥弄玻璃上的水痕,
轉眼間我在某某同窗舊友的婚宴上說著笑話。
我心神還被塔斯曼尼亞的星空震攝著,
轉眼間一小塊雪花在華府街頭飄進我的嘴巴。
掠過你我的暑假,轉眼間隨著國金大樓上轉動的煙火閃失。
世紀末的無聊消遣,轉眼化成上世紀的煙圈。

我被愉悅的光影和生活的塵埃所包圍,
想好要說的畫面和顏色,轉眼又忘掉了。

翻來覆去,轉眼間,我又填滿一整張紙。









Wednesday, November 12, 2008

便轉世

外展訓練的導師開快艇把我們送到海中的帆船上,
是那些配備幾組桅杆、周末在維港中央開着讓人羡慕的那種白色帆船。

晚上微冷,星空不如昨晚在荒島岸邊看到的明亮。救生衣的壓迫和海灣的安靜卻讓我感到格外溫暖。
躺在輕輕搖晃的船緣,人很快就連上浪聲的節奏,心境和海面一樣平靜。
我們的功課是在那兒靜思,給自己寫信。
我人懶,寧願呼吸多幾下那清涼的空氣。
隨手寫下上趟旅程的幾件風景瑣事,好讓日後看到嗤的逗一下自己。
忽然想起中學課本裏說過的那些沈李浮瓜。
這一刻確是恁啥都輸這刻漆黑閃爍。

那信我收到了好幾個月,還未打開。
我寄出一張白紙,想收回的卻是這剎那的宇宙。












Thursday, August 21, 2008

一十五




jamie oliver的fifteen原來在墨城有分店,
我人不貪吃,但仍興高采烈與一眾團友課後到餐廳試味。

我偏食之餘也"僻"食,意大利文餐牌既然看不懂就貪新奇挑了牛面頰,煎的。
結果不負眾望,內質滑嫩香口。
另頭盆海鮮意粉亦做得味美,用紙包著作料煮然後用麻繩捆著上桌,也好看。

心情好,唇未沾杯已得三分醉。
一白二紅葡萄酒灌進腸裏,
爛笑話你來我往百花齊放。
散席時步履輕飄飄,
在街上盡情傻笑了才算對得住那釀酒師的一番美意。

在劇院與大夥兒話別,帶醉在Swanston Street給寧兒發了個短訊。
信步走到河邊,那位日藉遊客居然還頗滿意我為他醉拍的Southbank夜景人像,主動拉手稱謝。

墨城晚上無街可逛,回家路上那寂靜的商廈群裏,
好就好在總能看到三五點星星。











Wednesday, August 20, 2008

美麗錯




原來很久以前我們一起到過京城,
同乘一列火車、同遊過一個廣場,同上一個館子。
但所有回憶都是空白的。

直至今早你看見那城外的日出,
變成我電話屏幕上一閃一閃的訊息提示。
直至你在798廠房的茫然,
都變作明信片上那化開的墨水。
事情就總是那樣的不真實。
偶然惆悵,湊巧脆弱。

你說要是這樣,錯也要犯得夠好夠漂亮。
瑕疵看不見,理智無補於事。
美麗的錯誤
往往最接近真實,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Sunday, August 17, 2008

紅豆緣



南半球的冬天,下午總是溫暖。

我把你送我的紅豆帶在身邊,
從河邊的草地,帶到歌劇院的演奏廳、
帶到市集的餐廳、再帶到海港旁邊的水族館,
也沒法靜靜的想好該說的話。

我腦裡翻來覆去,
只記得上次我說我償還過才如願,
但你說你有時候寧願選擇不放手。

不過我知道風景是永不會看得透的,
細雪飄下來,開到荼靡的花,都有時候。
所以我不想以前時間的短暫,想以後日子漫長。
所以我把事情都看作緣份,那什麼都好看。

我現在只想到要拆開信裏面完美的世界,
和你去看那平靜而溫暖的海。













Wednesday, August 13, 2008

距離是




地圖說,
我現在跟南極只距離2500公里。
然而你共我的距離卻有9127公里。

你在王府井大街遇雨時,
我這邊也好剛好在下雨。
你說起京城立方的熣燦,
我談到這兒蕭剎的夜晚。
你下午在場館吶喊,
我中午在館子吃飯。
短訊的時差,
通話的時間。

我說思念很玄,
你說距離很利,
當早上醒來看不見那短訊的時候。











Monday, July 28, 2008

原地轉



花園的假山上原來蹲著兩隻小貓,
一黑一棕,依偎著動也不動,就只瞪眼看人。
我們逗弄著貓,貓取笑我們。

晚上沒有星,我們改為看月亮。
堤上涼風颯颯,待雲都散去,
沒想過海面豁然明亮的一瞬間原來那樣好看。
事情出乎意料的不合比例,讓我們天旋地轉。
轉眼天都快亮了。

那是,第三夜。